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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有一个儿子，比荣佳奂小一些，长得与老师有八分相像。

    老师向她介绍道：“我的儿子，叫蒋敛，上初中了，没什么特长，就是会画些画，看，这墙上贴的都是他画的……”

    荣佳奂认为，老师年幼时候就是长她家小孩的模样。

    震惊之余，她记下了老师的儿子的名字。

    荣佳奂看着对面的男孩，记忆中，因为久远而模糊的老师的面容重新清晰真切，黑眉杏眼，清秀楚楚。

    蒋敛也在看她，辨认着。

    荣佳奂蹲下来，好让他看仔细些。她把花放在老师的照片前，让花束芬芳的柔软地枕着。

    蒋敛眨巴着大眼睛。他的眼白浑浊，有红血丝。离近了看，他好疲弱。

    “jiejie？”他认出了荣佳奂，提了提肩膀，振作了一点，道。

    他刚才迷迷糊糊，但第一眼就认出了荣佳奂。他永远记得荣佳奂。他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念念不忘。因为她是那么的美丽。他的灵魂永远有她的幻像陪伴。

    他见她的第一面，是在阴气森森的厨房。

    她优雅地坐在红色的木椅上，庄重的黑白制服，胸襟上有一抹红色。她受了伤，伤口可怖，她低头盯着，发丝垂落。乌浓的弯眉，水红的唇。她瞧向他，轻飘飘的视线转到他的身上后，他感受到她的惊喜。他看见她朝着自己微微地笑了一下。

    她和mama简单聊了两句，就走了。粗鞋跟踏在冷硬的瓷砖上，在空阔的房子里，幽幽回响。

    当晚，蒋敛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荣佳奂。

    之后很久，他惊讶地发现，荣佳奂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是如此清楚，仿佛面对面。

    方才，记忆中的脚步声再次出现在耳畔，真真切切，不似梦，他反而觉得不真切，试探着唤了一声。

    荣佳奂冲他笑道：“来看mama吗？但是现在很晚了，你的衣服也没有穿厚，小心着凉。这里不好打车，坐jiejie的车，jiejie送你回家好吗？”

    蒋敛嗅到了丝丝缕缕的香气，是荣佳奂身上的明媚味道。

    他看着荣佳奂穿着的垂顺的昂贵衣物，摸着身上起球的衣袖，鼻尖忽然酸涩。

    他缩了缩身体，怯懦道：“我不回去，姑父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我晚上就住这里。”

    他一边说着，脑袋一边低了下去。

    荣佳奂才不要安慰他，扭过头，沉默着把信笺拿出来烧了。

    她用打火机点着两个角，也不怕烫，等到火即将烧到她，才丢了出去，甩在墓碑底部。

    风刮高了火，火燎干净了矮小的野草。

    蒋敛来回瞄着墓碑和荣佳奂。

    荣佳奂长相姣好，大气明丽。浓黑的长发垂至胸前，蹲下时，拂着膝盖。穿着的风衣过长，盖住了她的脚面，几乎垂地。

    荣佳奂看着火星灭了，只留灰烬。

    她看了看黑白照片里的老师，照片用的是教师的正式照，穿着板正的教师制服，笑意盈盈，温和柔婉。

    她回头看了看蒋敛蜡黄的面色，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我呢？讨厌我吗？不讨厌的话，就先住我家吧。我一个人住。不用你干活，我请了家政，洗衣服、清理房间等等都由家政负责，你悠闲地玩就好了。”

    “我……”蒋敛当然愿意，他过够了风餐露宿的日子，他迫切地需要一个新住处，此刻哪怕是陌生人向他提议，只要看着面善，他就会同意。但面对荣佳奂，话出口的一瞬间，他抖了个激灵，灰灰道：“我可以吗？”却是眼巴巴地盯着荣佳奂。

    黑亮的大眼睛和狡猾的模样和老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