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欲望_二十一、不得善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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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不得善终 (第2/2页)

捆绑的利益。

    心狠心硬至少还有心,他的心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什么地方了。

    丧失人性往往是一个过程,黎峥的父母是偷渡客,只要能活下去,不管合不合法,没有他们不做的事。活在底层,一个无序社会的最底层,黎峥早就习惯了死亡和苦难。

    在这里法律长期失效,权力即正义,不主宰就只能被主宰,失权者被视为资源和耗材,黎峥不认命、也不想被人主宰。很小时他就帮着父母在边境倒卖手表香烟,家里情况稍好后到曼谷求学,不过没几年又因身份问题被退学,机缘巧合下他被地方武装吸收做翻译专门对接中国商人,再后来成立了自己的货运公司,白手起家一步步走到今天。

    如今他已经站得足够高,既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孩童,也不是那个需要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将罪恶合理化的少年。今日的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也不需要沈韫理解。

    沈韫是活在阳光下的人,即便偶尔在黑与白的边界试探,但并不曾真正跨越,她也有意回避与黑暗缠斗。刚回国时沈韫曾于有所谓通天背景的黑色势力间斡旋,后面更是亲历那场以清洗为名的权力斗争。她亲眼看到盘根错节看似不可摧毁的黑道集团如何在派系斗争中轰然倒塌,利益被重新分配,数十年积累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世间的残酷总是大同小异,向上的道路总是充满刀光剑影,她当然清楚世上没有纯粹的白,但却不了解黑的尽头究竟有多黑。

    诚然脚踩的土地也有无数暗中滋长的罪恶,公平只是相对概念,法律约束普通人的同时又成为投机者和擅权者的工具,但整体环境终归还算平稳,多数人过着比较安定的生活。沈韫很难切实体会如若长期生活在法制崩坏、混乱动荡地区,人的心理会怎么样被一点点扭曲、异化。

    忆及过去,黎峥不可避免想到父母的惨死,他们在非法运输途中遭到地方武装打劫,被割下头颅…那一幕反复出现在梦中,流不尽的鲜血浸透了他脚下的路。

    室内骤然陷入沉默。

    沈韫敏感察觉到黎峥情绪不对,联想到网上流传的某些八卦和他身上各种疤痕,发觉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抚摸他肚子上的那道缝合疤痕,轻声道,“其实都没有关系的,如果不杀人就活不下去,那我也会动手。”

    “还是有关系的。”黎峥神色泰然,“我这样的人,少有善终。”从被剥削到剥削,从被人鱼rou到视他人为草芥,无辜?他从不无辜,他清醒地走在一条通往地狱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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