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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小徒弟 (第2/3页)
易捅进去的破布鞋露出趾头尖,她扯了扯鞋面毫不在意: “我没得名字咧,我在家排行老五,家里人叫我五妹。” 安山吸了吸流出鼻子的鼻涕: “怎么会没有名字?族谱里总要写名字呀。” 思来,她说: “我姓汪,族谱里就写汪氏。” 汪婆闭着眼。 嘴巴微张,露出了光秃秃的牙龈。 脸部的肿胀并没有太过严重,惨白中透着乌紫,几处皮肤下的血管晕开了深红色块。 缝缝补补的旧布鞋还是好多年前的那一双,鞋面洞眼处露出了发黑的脚趾头。 “汪婆。” 安山拂去那斑驳白发间的虫蝇,托着她的头放平在地。 一边放着,一边在沉眠的阿婆耳边轻柔低语: “山妹崽接你去福园享清福咯。” 人群中走来一个黝黑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口龅牙嘴都闭不拢,他鼻子一皱也不敢靠近,就远远地喊: “几时能搞完啊!” 他不耐烦地叼起一支烟: “我还要回县城有事咧!没得空处理这个事情,快些嘛!” 见是逝者的儿子,刘平生起身来到男人身前。 “你母亲要清身换衣吗?” 中年男人仰着脖子与年轻的葬人对视。 似是因看到了草帽下所遮掩的暗红色胎记,他目色一惊退了半步。 然而出于礼仪,还是给料理丧事的葬人递了根烟。 只是这牛高马大的葬人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一切从简,赶紧葬了就是。”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沓钱,一张一张往外数,嘴里还不断自言自语: “几个外地的兄弟姐妹不联系,只联系我一个!就因为我住得近所以欺负我?冤大头噢,狗屎的死了都要拖我后腿。” 数来几张,他递到了刘平生手里: “这些钱,连我爹爹以后的丧事一起。到时候我爹倒了你直接搬去福园就行,不用联系我咯!” 兴许他真有要了命的急事。 刚撂下钱,中年男人火烧屁股地往人群外走。 消失在了窃窃私语的声浪之中。 脚嘛,能用就行。 安山拖着跛脚翻山越岭,一边撒纸钱,一边撒大米。 鞋底子磨出的刺痛还算能忍。 即便刘平生从来没嫌她慢,她还是尽其所能地跟上他的脚步。 只是每每遇到陡坡,她只能手脚并用向前爬,落得满手污泥。 身前伸来一根木头杆子。 安山愣了愣神。 “抓着。” 背着藤棺的男人大汗淋漓。 粗糙的手正握着木头杆子一头,示意她抓住另一头: “我拉你走。” 安山喘着气,仰首望向身前的男人。 背光的身影遮出一片黑,滑过锋锐下颌的汗珠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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