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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放纵一次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宽敞她奢华的办公室照得通明，却驱不散孟凝眉宇间那一丝沉郁，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光滑的桌面，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繁华的城市天际线上。

    徐皓今天上午的航班，飞往国外分公司，算是离开了。

    临走前，他给她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恶语相向，只有平静。

    信息里的字句此刻还在她脑中盘旋——

    “……我明白你为什么选他。不就是因为他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性情纯良，像个白纸，永远不会算计你吗……可是孟凝，你我都不是天真的人。还记得我跟他第一次见面吗？他当面骂我‘小三’，事后却能对着你装出那副无辜受害的样子，否认得干干净净。这份急智和演技，是一个真正的‘傻子’能有的吗？”

    “……如果他是装的，那他的心机和忍耐力就太可怕了。我真心希望你好，所以临走前必须提醒你，若你真心喜欢他，我祝福，但请你务必警惕，不要等感情陷得太深时，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到时遍体鳞伤，无法挽回……”

    孟凝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是啊，于澈……除了最初那份病历和谭如秋的说辞，他有什么地方像一个真正的“傻子”？

    他沉默寡言，却总能精准地捕捉她的情绪；他看似依赖，却从未过度黏人或提出非分要求，始终保持着让她舒适的距离感；他甚至从未借着她的权势，替“恩人”谭如秋开口谋求过任何好处……

    他的所有行为，都恰到好处地贴合着她的需要和喜好，精准得……令人细思极恐。

    当初谭如秋带她去游乐园“验货”，午后阳光正好，却没什么人，只有旋转木马空转着单调的音乐，谭如秋指着远处一棵大树下的秋千架，压低声音，兴奋的像炫耀宝贝一般：“喏，就在那儿，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品相，这气质，绝了！”

    孟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少年低着头，独自坐在孤零零的秋千上，慢悠悠地晃着。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简单T恤和牛仔裤，却丝毫掩盖不住那过于出众的骨相和皮相。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柔软的黑发和长长的睫毛上跳跃，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光，他安静极了，与周遭格格不入，那种懵懂不染尘埃的脆弱感，以及那份几乎令人屏息的美丽，干净纯粹得不像凡尘中人。

    瞬间就击中了孟凝内心某个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绪。

    谭如秋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灌输：“……可怜吧？长得这么好，偏偏脑子烧坏了……他爹妈就不是东西，只想拿他换钱给小的治病……我看着实在不忍心，就给暂时拦下了……你说，这要是好好养着，放在身边，得多赏心悦目？最重要的是，绝对安全！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就跟养只漂亮听话的小猫小狗似的……”

    孟凝当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远远地看着。

    容貌，无可挑剔，甚至远超她的预期；气质，干净脆弱，完全激不起她任何关于男性的负面联想；背景，简单至极，且完全处于弱势，易于掌控；“傻子”的标签，意味着单纯，意味着不会算计，意味着绝对的忠诚和依赖。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恰到好处的人？

    这个人，简直像是为她而生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份过于完美的“契合”，那份仿佛为她而生的“巧合”，在徐皓的提醒下，终于露出了其令人不安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