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篇13 (第5/5页)

。客廳裡一片狼藉，昂貴的裝飾品碎了一地，沙發的靠墊被刀劃開，棉絮灑得到處都是。幾個穿著黑西裝的下人跪在地上，身體抖得像篩糠。

    而客廳的正中央，李宸像一尊即將崩塌的雕像，背對著他們，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瘋狂氣息。

    「李宸，這是怎麼回事？」楚冥修的聲音低沉而冷冊，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曲諾諾一看到這番景象，心就沉了下去。她掙脫楚冥修的手，衝到李宸面前，抓住他的手臂。「李宸！曉月呢？我的女兒在哪裡？」

    李宸緩緩轉過頭，他的眼神空洞渾濁，布滿了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他看著曲諾諾，嘴唇蠕動了幾下，卻發不出聲音。那張一向溫文爾雅的臉，此刻寫滿了毀天滅地的絕望。

    「說話啊！」曲諾諾急得眼眶通紅，「曉月呢？你是不是又對她做了什麼！」

    「她不見了。」

    終於，李宸擠出了幾個字，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不見了？」楚冥修皺起眉，一股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

    李宸突然抬起手，將攥在手心的那片染血的鋼片遞到他們面前，像是在呈上自己的罪證。「我找不到她……我把她弄丟了……」

    曲諾諾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楚冥修眼疾手快地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臉色已是鐵青。他奪過那片鋼片，看到上面的血跡時，眼神驟然變得無比猙獰。

    「楚冥修……」曲諾諾在他懷裡顫抖著，淚水無聲地滑落，「我的曉月……我的女兒……」

    楚冥修緊緊抱住懷裡的女人，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按下了一個號碼。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封鎖這座城市。一個小時內，我要知道楚曉月的所有蹤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個雨夜，柳吟只是偶然路過。

    她沒有目的地，只是像一個幽靈般在城市裡漫遊。冰冷的雨水浸濕了她的白裙，卻無法觸碰到她的分毫。當她拐進一條昏暗的小巷時，一個熟悉的氣息牽動了她的感知。

    一個女孩正漫無目的地走在雨中，渾身濕透，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紙。

    柳吟停下腳步，她看不見女孩的臉，但那股源自心臟的親密連結，卻清晰得讓她心口發緊。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就在這時，女孩抬手抹了一把臉，手腕上一道刺目的傷口映入柳吟的眼簾，鮮血順著指尖混入雨水，滴落在地，漾開一小圈詭異的紅色。

    柳吟的心臟猛地一縮，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劇痛。

    她瞬間出現在女孩面前，驚訝地看著她。「妳……」

    楚曉月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渾濁的眼神好不容易聚焦，卻看見一張美得不像真人的臉。

    「為什麼……」柳吟的聲音都在顫抖，她無法理解，這股強烈的牽引力，這種感同身受的疼痛，究竟是從何而來。「曲諾諾的女兒……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從未見過這個女孩，但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這就是那個接受了她心臟的女人，曲諾諾的女兒。

    楚曉月聽到母親的名字，渾身一僵，眼淚再次不受控制地湧出。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好疼……」她終於吐出兩個字，身體一軟，朝著柳吟倒去。

    柳吟下意識地伸出手，將她擁入懷中。在兩人身體接觸的瞬間，一股龐大的資訊洪流湧入柳吟的腦海。她看到了這個女孩所承受的一切，那些扭曲的愛、窒息的佔有、絕望的心碎，以及……手腕上那道因為李宸而生的傷。

    柳吟抱著懷中體溫冰冷的女孩，眼中流露出無盡的心疼與憤怒。她抬起頭，看向遠方城市最璀璨的那片燈火，眼神逐漸變得冰冷而決絕。

    「原來如此……」

    她輕聲呢喃，聲音裡再無一絲溫柔。

    「是他們，把我的孩子……傷害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