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谣_第四章 终于等到真郎下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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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终于等到真郎下生 (第1/2页)

    望春谣(4)

    春燕落地第六个年头,王夫人的肚子总算有了动静——可这一回,整个王家都浸在泡软的棉花里,连说话都要掐着嗓子,生怕惊碎了什么。

    缘故无他,夫人这胎太静了。既没有晨起扶着廊柱呕酸水的折腾,也没有午后犯晕要靠在美人榻上的娇弱;不闹着要巷口张记的酸梅糖,也没馋过厨房蒸的桂花蜜糕,连腹中子的动静都像浸在温水中的棉絮,软得没半分声响。那些坊间传得热乎的“生儿子”征兆——比如爱吃酸、胎形尖、动得凶——半分都没沾着边。

    偏巧夫人有孕时,老爷的生意翻了船。铺子里刚进的两箱蜀锦被连日暴雨浸得发了霉,账房的伙计又卷着三百两银子跑了,老爷的脸整日沉着,像块淋了雨的青砖,连下人们路过他书房都要踮着脚,大气不敢出。

    好在日子溜得快,夫人临盆前七日,老爷的生意竟峰回路转:浸了水的蜀锦被南洋商人收去做船帆,价码翻了两番;卷钱的伙计被扭送官府,连本带利追了回来。老爷在铺子里忙到掌灯,笑着跨进老宅门槛时,夫人的阵痛已经开始——房里丫头们端着热水进进出出,木盆碰撞的声响像敲在人心尖上。老爷的笑一下子僵住,双手合十在胸前搓着,嘴里念叨“母子平安”,先许了修村口那座断石桥,又许了给观音庵添十斤香油,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把藏青衫子的领口浸得发暗。

    小菊抱着春燕缩在房角,手指绞着袖口的补丁,轻声念叨:“夫人千万要平安,千万要平安。”他脑子里压根没装“男胎女胎”的念头——哪怕这些年他越长越大,在王家的身份愈发尴尬:不是正经签了契的下人,也不是能登堂的主子,可此刻他只怕那扇红漆门里传出半句不好的消息,怕夫人像去年冬天病逝任家的周姨娘那样,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孩子。

    春燕回抱着小菊,把脸埋进他洗得发白的衣襟——那布纹里还留着皂角的清苦,像她去年秋天在后园啃过的野梨。她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产房的木门,睫毛上沾着不知哪里飘来的棉絮。“生儿子”是什么意思,她比谁都清楚:意味着老爷会把藏在樟木柜里的玉扳指拿出来,意味着夫人能坐在正厅里接受下人的叩拜,意味着……她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像去年冬天掉在雪地里的银耳环,明明看得见,却怎么也捡不起来。空气里飘着股铁锈似的紧张,连檐下刚垒了窝的新燕都闭了嘴,缩在巢里不敢吱声。

    昨夜那团窒息的空气,终于被清晨第一缕阳光劈碎。产房里突然爆发出婴儿的啼哭,声音大得像院门口的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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